充分挖掘澳门历史文化底蕴,推动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鉴-百家乐凯发k8

http://www.scol.com.cn(2024-3-19 8:42:07)    编辑:盛飞

投稿邮箱:scolpl@163.com作者:余如波
作者:余如波   投稿邮箱:scolpl@163.com
  ——专访澳门基金会行政委员会主席、澳门文化界联合总会会长吴志良

 

  “文化传承发展百人谈”大型人文融媒报道25

  不同的文明在澳门和平相处、求同存异、共同发展

  澳门最难得的,就是能够“不同而和、和而不同”

  澳门某种意义上是不同文明的一个“试验田”“实验室”,不仅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巨大包容性

  也说明了不同的文化是可以共生、共存、共荣的,不同的文明是可以和睦相处、互相吸纳、互相包容的

  □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余如波

  饱经风霜的大三巴牌坊下,游客和市民在此流连;古色古香的妈阁庙内,香火缭绕未曾断绝;熙来攘往的官也街街头,各色小吃令人垂涎……“烟开濠镜风光异,好一派,繁华地”,清代文人黄呈兰曾用这样的词句描写澳门,数百年后,这里带给人们的感受似乎并无太多变化。

  在澳门基金会行政委员会主席、澳门文化界联合总会会长吴志良看来,澳门是中外文化的交汇之门。这方“弹丸之地”在西学东渐、东学西传过程中扮演着积极角色,为不同文明、不同民族相互认识、沟通、理解、尊重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

  这样的认识,植根于几十年来对澳门的深入观察和研究。从上世纪80年代扎根澳门以来,吴志良已在这里度过30多个春秋,以文学创作者、历史研究者、社会活动推动者等不同身份深度参与了澳门发展进程。今年2月下旬,四川日报全媒体“文化传承发展百人谈”大型人文融媒报道记者前往澳门专访吴志良,借助这位“澳门通”的视角触摸澳门文化的根与魂。

  结缘澳门,时代造就命运

  吴志良出生于广东省河源市连平县,读中学时理科成绩较好,但没想到毕业前体检发现患有色盲,只好在老师的建议下转到文科。凭借不懈努力,他考入北京外国语学院(今北京外国语大学)葡萄牙语专业。

  1985年本科毕业前夕,葡萄牙总统访问中国,吴志良受邀参加餐叙。“当时中葡两国就澳门问题准备谈判,后来一毕业,我就来到澳门工作。”他感叹道,自己学的是葡萄牙语,而澳门回归祖国恰好在那时提上了日程,“跟澳门结缘完全是巧合,可以说时代造就命运。”

  吴志良很早就有阅读、写作的爱好,还在读大学的时候,就为广州《足球报》投稿,介绍巴西、葡萄牙足球,挣点稿费、买点书。初到澳门,他在澳门政府部门从事翻译工作,空闲时翻翻葡萄牙的报纸,编译一些介绍异域风土人情的文章,然后步行几分钟送到澳门日报社。“当时的社长看到我的文章,觉得写得很好,还指导我压缩到1000字左右,发在副刊上。”

  工作一年后,吴志良获得奖学金,赴葡萄牙留学进修了两年。那段时间,每当中国代表团到葡萄牙谈判,他就以《澳门日报》特约记者的身份,联络葡萄牙当地记者,结合所见所闻、所思所想发回一些报道,记述葡萄牙的风土人情、政治动态等。后来,这些文字以《葡萄牙印象》为题结集出版。

  散文集《葡萄牙印象》一发行即告售罄。有评论认为,提到上世纪80年代的澳门文学,这本散文集是文学史和研究者无法绕过的。该书以清新自然的艺术品质及浓厚的情感信息吸引了读者,“志良有简洁精确的文笔……他的文笔又在精简中有了感情,显得活泼,风趣而又实在可亲。”同时,吴志良还参与翻译了不少葡萄牙文学著作,如《创世纪》《葡萄牙》《盲人的峡谷》以及葡萄牙诗人贾梅士的有关作品,推动澳门与葡萄牙之间文学的交流和沟通。

  探究澳门,填补学术空白

  从葡萄牙留学归来后不久,吴志良进入澳门基金会工作,1992年起任职于行政委员会,当时的主要工作是管理原澳门东亚大学。随着东亚大学一分为三,澳门基金会的功能也随之调整,“一是发展中国和葡萄牙的关系,包括推动科技合作、学术合作、文化合作等;二是对澳门社会、政治进行全面的研究;三是通过发放奖学金,鼓励澳门学生到内地读书。”

  “做这些工作的时候,心想大家都在读书,我也去读吧。”1993年,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邀请,吴志良到南京大学访问,结识了著名历史学家茅家琦,后来便在茅家琦的指导下攻读博士学位,从事澳门研究。澳门回归祖国前夕,其博士论文以《生存之道——论澳门政治制度与政治发展》为题出版。当时,学术界缺少一部中葡双方、澳门居民普遍认同的澳门历史作品,该书填补了这一空白,并奠定了吴志良在澳门学术研究领域的地位。

  读博前,吴志良时常利用业余时间,在澳门高校教授葡萄牙历史和葡萄牙文学;博士毕业后,教师这一身份依然没有落下。“那时候教书,一个是晚上,一个是周末。”他教历史,喜欢用提问和说故事的方式,然后给题目让学生看书,下一堂课由学生上来讲故事。“历史不外时间、人物、地点,这些东西很枯燥,用当下的现实提起兴趣,学生就来劲了。”

  通过教学,他一方面引导了不少年轻人对澳门历史、澳门文化产生兴趣,另一方面不断看书、充实自我,更新自己的知识。“我主动提出来找一些高校合作,目的其实很简单,就是希望能够吸引更多的人来研究澳门。”在南京大学、北京外国语大学、中国人民大学,以及澳门大学、澳门科技大学等高校,他通过与在职学者共同指导,陆陆续续带了一批这样的学生。

  从澳门出发,与祖国休戚与共

  澳门基金会的宗旨是促进、发展和研究澳门的文化、社会、经济、教育、科学、学术及慈善活动,以及推广澳门的各项活动。“澳门是一个很典型的社团社会,具有同舟共济、守望相助的精神。我们通过支持、保障澳门社会组织的运作,使得澳门社会相对比较和谐稳定。”吴志良说。

  而在推动澳门基层治理之外,澳门基金会在文化等领域同样贡献良多。以历史文献档案为例,在澳门基金会的组织推动下,《明清时期澳门问题档案文献汇编》(6卷)、《葡中关系史资料汇编》(10卷)、《〈澳门宪报〉中文资料辑录(1850—1911)》等相继整理出版。“对于历史档案文献资料的收集,我们特意组织了班子去做。”吴志良举例道,为了推出《清代葡萄牙驻广州总领事馆档案》,澳门基金会与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合作,由后者派出学术团队远赴葡萄牙,光是影印、拍照就花了3个月,“现在出版了60卷,要出齐可能得200卷。”

  数百年来,澳门一直与祖国同呼吸、共命运。澳门回归祖国之后,与内地的联系更是愈发紧密,澳门基金会也深度参与其中。汶川特大地震发生后第二天,澳门基金会便拨款1000万元人民币用于抗震救灾,后来又出资5亿元,大部分用于青城山古建筑群落、北川羌族民俗博物馆、三星堆博物馆及三星堆遗址灾后恢复重建,分别于2013年和2014年完成。

  对于援建成果,吴志良“很满意、很欣慰”。他说,北川羌族民俗博物馆为新北川提供了非常现代化的文化设施,为保护四川少数民族文化提供了很好的场所;青城山的援建项目,不仅抢救和修复了文物,也为当地居民依靠青城山发展旅游业带来了生机。“这些工作,体现了澳门跟内地血浓于水的关系,对澳门青少年来说更是非常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。”

  对话

  澳门最难得的,就是能够“不同而和、和而不同”

  澳门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巨大包容性

  记者:在您看来,对于中华民族大家庭而言,澳门文化的特殊性、重要性体现在什么地方?

  吴志良:这要从澳门的历史讲起。16世纪中期葡萄牙人获得澳门居住权以来,澳门成为中国非常独特的一个城市,从16世纪中期到17世纪中期,澳门是远东最繁华的对外经贸、文化交流港口之一。在当时中国相对封闭的环境之下,澳门是中国接触世界的窗口,也是对外文化交流的一座桥梁。当时西方先进的数学、天文学,以及绘画、音乐等,通过澳门传进了中华大地;中国的经典包括“四书五经”这样的作品,也通过传教士翻译成外文传到了西方。在这种环境下,澳门积累了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。一方面是中华文化的守护者。因为远离权力中心、远离天灾人祸、远离战争,澳门比较完整地保存了中华文化的传统基因,没有受到太多人为因素的破坏。另一方面,因为要跟西方人以及亚洲相当一部分国家的人交往,澳门不仅成为一座文化交流的桥梁,还学会了怎么跟新的文化、新的思想、新的宗教和平共处。

  所以,澳门没有崇洋媚外这种风气。在我们衰落的时候,我们没有屈膝崇洋,一直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;在中国兴盛的时候,我们也没有将自己的文化强加给其他民族、其他文化的人。这就使得不同的文化可以在相对平和、相对平等的状态下交流,这种交流是真实的,体现在我们日常生活之中。

  所以对国家来说,澳门某种意义上是不同文明的一个“试验田”“实验室”,不仅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巨大包容性,也说明了不同的文化是可以共生、共存、共荣的,不同的文明是可以和睦相处、互相吸纳、互相包容的。澳门建立了一种不同文明、不同民族之间的相互尊重、理解、信任和合作,这是我认为澳门文化最值得我们去弘扬的突出特点。

  记者:2023年6月2日召开的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,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并阐述了中华文明的连续性、创新性、统一性、包容性、和平性五个突出特性。除了您刚才的解读,澳门还在哪些方面体现了这些特性?

  吴志良:这五个突出特性在澳门都有生动的演绎。说到连续性,澳门保存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基因;说到创新性,中华文化跟其他文化兼容并包;说到统一性,澳门一直没有离开祖国的怀抱。在葡萄牙管理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,中国人保持了自己的风俗习惯。

  关于包容性,一个庙里可能有不同的神,中国传统的庙宇和教堂毗邻相处,可能只有几步之遥,在很多国家很难看到这样的情况。和平性就更不用说了,不同的民族、不同的文化、不同的信仰在那么小的空间里面没有发生重大的冲突。所以“一国两制”在澳门有肥沃的土壤,从回归祖国以来的情况看,也相当顺畅,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社会和文化基础。

  记者:近年来,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、创新性发展受到高度重视。澳门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,其中哪些因素是值得今天传承、弘扬的?澳门文化的创造性转化、创新性发展有哪些途径?

  吴志良:澳门最难得的,就是能够“不同而和、和而不同”。我一直相信,无论什么样的文明,它的终极关怀是人性,人性是向善的、互助的,人与人之间需要尊重、理解甚至谅解,才能建立一种信任的关系,才能有合作。所以,不同的文明在澳门和平相处、求同存异、共同发展,在这种兼容并包的过程中,我们必然会吸纳其他文化的一些元素,激发我们自身的创新和创造。

  在澳门,这种创新和创造体现在日常生活的每一个层面。大三巴牌坊出自西方的设计师之手,但当时的工匠既有中国人又有日本人,从残存的牌坊中能看到不同文化的元素;在我们日常的饮食里,中餐可能加上了西餐的配料,西餐又和中餐的一些配料有了融合;在婚丧嫁娶细节里面,也存在中西融合的情况;在中国传统的节庆里面,舞龙舞狮的也有外国人。

  当然,澳门地方很小,经济规模、城市规模、人才存量都不足。所以,我们很期待有越来越多的人来澳门看一下、感受一下,使得澳门文化的光芒散发得更远、照亮更多的人。我们也一直在努力将澳门的历史文化底蕴、城市特性、城市精神充分地挖掘出来、展示出来,让更多人了解和认识。

  进一步树立澳门鲜明的文化形象

  记者:2023年8月20日,澳门文化界联合总会正式成立,由您担任会长。将不同的文化社团、组织、机构联合起来成立总会的初衷是什么?未来,总会将在澳门文化的发展中发挥怎样的作用?

  吴志良:成立澳门文化界联合总会,一方面是因为国家希望澳门能够团结凝聚文化界,为打造以中华文化为主流、多元文化共同合作的基地作出贡献。某种意义上,也希望澳门在文化强国过程中发挥独特的作用。另一方面,这也是澳门文化界的一次觉醒,代表了澳门文化人大团结、大联合的意愿。澳门有2000多个文化社团,力量很分散,我们要在文化上有所作为的话,需要一个更大的平台来发挥作用。

  所以澳门文化界联合总会是一个大团结、大协作的平台,是一个服务的平台,我们通过这个平台建立广泛的网络,使得澳门的文化人、澳门的文化社团可以发挥更好的作用。同时我们也要通过这个平台,确立、加强、巩固澳门的主流价值观,提升澳门文化界的专业水平,进一步树立澳门鲜明的文化形象,并且通过这个平台开展对外交流合作。

  记者:澳门在没有来过这里的人的印象中,特别是在内地居民心目中,可能只有《七子之歌》、大三巴牌坊、博彩业等几个简单的文化符号。要增进外界尤其是内地对澳门文化的了解,您觉得可以采取哪些方式?

  吴志良:澳门文化界和学术界在过去几十年其实做了大量的工作。我们首先对澳门的历史文献和资料做了全面的整理。同等规模的城市中,澳门拥有的档案数量巨大,语种从中文到葡萄牙语、法语、意大利语、拉丁语,反映了中国和西方交往几百年的历史过程。这些文献档案散见于全世界不同的档案馆、图书馆,过去30多年来,我们一直在推动整理工作,其中主要和重要的都已经整理出版,这为未来的文化建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
  第二个工作,就是对这些历史文献进行研究。我们做了很大的努力,鼓励硕士、博士研究生做澳门的题目,不仅在澳门,还有中国内地的学校、葡萄牙的学校和海外的其他学校,成果还是非常明显的。

  在宣传方面,我们做中学生征文比赛,还做文学奖、人文社会科学奖,鼓励通过文学的方式、通过做研究来书写澳门的历史。我们也面向全球做澳门散文比赛,希望其他地方的作家、文学家关注澳门。

  的确,这方面的成果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。你刚才说的大三巴牌坊,体现了澳门厚重的历史,《七子之歌》体现了澳门人的家国情怀,但澳门整体的文化形象是什么,还有待我们进一步去挖掘和归纳。

  记者:档案文献整理和学术研究,应该就属于您一直倡导的“澳门学”的范畴。开展澳门学研究,可以怎样帮助我们讲好澳门故事、中国故事?

  吴志良:“澳门学”这个词,是20世纪80年代初,几位学术前辈提出来的。当时他们觉得,澳门历史发展有它的特殊性,社会制度跟内地不同。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如何总结澳门的特性,如何利用这种特性来融入祖国?我认为这是他们倡议澳门学的初衷。

  一开始,我们更多从历史文化的角度来推动澳门学的发展。澳门回归祖国后,需要建立新的共同体意识、新的价值观。所以在我看来,澳门学是一门构建本土知识体系和解释体系的学科,引领社会找到适合澳门发展的道路。它的作用首先就是树立一个正确的价值观,在中国历史的大背景下形成澳门自己的宏观历史叙事——我是谁、我从哪里来、我要去往哪里。

  第二,澳门学从不同的学科出发,对澳门历史、文化、社会、经济、法律等各层面进行了系统研究,使得我们更科学、更系统地认识澳门。澳门有什么优势、有什么劣势?我们融入国家发展大局还需要做什么?保持我们的特性、保持我们跟世界的联系又需要做什么?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问题。澳门学在海内外学术界共同支持下,在澳门学界的努力下,作出了应有的贡献。

  第三,通过澳门学,我们做了大量知识普及的工作,很多大是大非的问题引起社会的讨论,在讨论的过程中形成共识。同时我们做了大量青少年的工作,包括出版澳门知识丛书和儿童读物,使大家产生归属感、产生凝聚力。

  第四,澳门学的很多追随者形成了我们的学术梯队。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,有人去建设这个学科,有一批追随者跟着来做,慢慢地壮大了我们的学术力量。

  为中华文化对外传播做更多工作

  记者:您刚才提到“保持我们跟世界的联系”,恰好最近几年,推动文明交流互鉴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也成为一大热门话题。在这个方面,澳门具体是怎么做的,有没有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成果?

  吴志良:从历史上来看,澳门曾经是远东最繁盛的港口之一,是早期全球化的一个中心城市,中国的陶瓷、丝绸、茶叶这些主要商品通过澳门出去。当时澳门有三大航线,第一条是走马六甲海峡,通往印度果阿和欧洲;第二条是到菲律宾马尼拉,再到墨西哥、西班牙,大量的美洲白银通过这条航线进入中国;第三条是往东北面走,到日本长崎。这三大贸易生命线,促成了澳门从1580年到1640年大约60年的繁荣,成为中国经贸文化交流的重要港口。这种历史的联系已经形成了网络,不仅仅是贸易关系的网络,还有人情的网络。在这种贸易运行中,很多外国人来到澳门居住,很多中国人从澳门去到了国外。也正是由于这种历史文化的联系,中国-葡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的秘书处设在澳门。在《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》里面,也是将澳门定位为中国与葡语国家商贸合作服务平台。澳门文化的发展,吸纳了相当多的世界性元素。澳门的庙宇,历史、规模、艺术性都不如内地许多城市;在欧洲很多小城市,都能找到比澳门更古老、更具艺术性的教堂。但为什么澳门历史城区会成为世界文化遗产?就是因为不同文化在这里聚合,形成了很强的社区精神,它一方面以中华文化为主导,另一方面又体现了它的包容性、世界性。

  所以,澳门的特殊地位和特殊优势,不仅体现在它保存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基因,还在于吸纳了许多西方的元素。这种文化特征,加上我们的话语体系、交流经验和网络,可以为中华文化对外传播做更多的工作,发挥更大的作用。

  记者:今天的澳门,要想在文明交流互鉴中更好地发挥作用,哪些工作需要进一步加强或者深化?

  吴志良:我们都说文化的发展要“守正创新”。“守正”方面,对历史文化古迹的保护、对风俗习惯的保存,我认为澳门是做得不错的,但“创新”还远远不够,这跟澳门乡土性的社会结构、文化结构有关系。

  我们需要吸纳更多内地和海外的一流艺术家、文学家来这里体验生活、交流思想和展演。历史上,澳门就是知识生产和传播的重要基地,中国第一本葡汉字典、第一部古腾堡式活字印刷机、较早的现代报纸《蜜蜂华报》等都出现在澳门,郑观应、康有为、梁启超、孙中山都在澳门产生了重要的思想。所以,澳门的传统功能如何在当代发挥更大的作用,这是我们要思考的问题和努力的方向。

  澳门的城市规模、人口规模都不大,需要更多人跟我们一起去挖掘,使它能够为中国走向世界,以及向世界传播中国文化、中国价值、中国理念做更大的贡献。未来也可以借助澳门进一步深化世界上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鉴。

  人物简介

  吴志良

  澳门基金会行政委员会主席、澳门文化界联合总会会长、澳门学者同盟主席、历史文化工作委员会主席以及澳门大学客座教授。任全国政协文化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副主任、全国港澳研究会顾问、中华海外联谊会常务理事、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、中国文学艺术基金会理事、中华文学基金会理事以及北京外国语大学名誉教授。主要从事澳门历史与政治研究,代表性著作有《澳门政治制度史》《东西交汇看澳门》及《悦读澳门》等。

  记者手记

  “创新”本身就是一种优良传统

  正式采访前一天,吴志良先生邀请我们共进午餐。餐厅紧邻澳门历史城区,店面不大但装潢精致考究。这里主营葡国菜,餐具和用餐流程是西式的,原料和烹调方式则是中西合璧。经理不时前来斟酒,与我们碰杯,用粤语跟吴志良先生随意聊着天,餐厅里满是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。

  “我在这里吃了30多年。”席间,吴志良先生说。这句不经意的话,如同澳门文化的某种隐喻——看看澳门的街边小店,随便一家可能就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历史。正如吴志良先生所言,就“守正”来讲,澳门足以自傲,在建筑遗产、风俗习惯等保护、传承上下了大功夫,形成了澳门文化、澳门精神中乡土的、怀旧的,也是最为迷人、最具魅力的一面。不然,“世界文化遗产”的荣誉为何青睐澳门历史城区呢?

  提到香港和澳门,内地常以“港澳”并称,然而深入两座城市的肌理,它们其实大不相同。相对而言,澳门开埠的历史更早,文化积淀也更深厚;而在现代文化产业方面,香港的电影、流行音乐等同样别具魅力。吴志良先生也坦陈,“创新”或许是澳门文化发展下一步努力的方向。

  我相信这不是难事。“传统”和“创新”往往被视为两个对立的范畴,然而在澳门,“创新”本身就是一种优良传统。在澳门,中华文化数百年来一直与外来文化交融共生,其创新产物体现于饮食,体现于建筑,体现于宗教信仰和日常生活习俗。今天“创造性转化、创新性发展”的原动力,或许就潜藏在澳门的文化基因中,只需以适当的方式将其唤醒。

  下一次来澳门,这里会有怎样的“新菜色”?我们期待着。

  “文化传承发展百人谈”大型人文融媒报道

  策 划 李 鹏

  统 筹 姜 明 赵晓梦

  本版撰文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余如波

  本版摄影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黄 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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